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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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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无法躲开扑面而来。

    翻开宋词,关于才子佳人的故事比比皆是,宋词里有很多缠绵悱恻的句子,仔细一品,却徒然发现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词在描写才子与歌妓的情事。“花间颜色重,水袖击破霜里月,罗裙扫碎暗香疏”这些隐藏在悲欢离合故事背后的歌妓无疑是被词人怀念的女主人公。

    宋词里虽然有表达感情深厚、屈指可数的悼亡词,但细心体会不难发现,越看越不像爱情,貌似爱情,但那不是爱情。爱情在别处,唯独不在自己家中。这是因为,中国几千年饱受贞节观念束缚的大家闺秀、良家女子在追求爱情的自觉性上远不如依楼卖笑生涯的青楼歌妓。人性中对爱情的自由渴求,竟然以出乎世俗意料的方式,在这样一群女子身上获得了宣泄。在那个教育不能惠及每个普通女子的时代,除非世家女子,否则很少读书识字。而青楼名妓就不同。

    宋代的“妓”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妓”大部分可以买艺不买身。歌妓作为宋代略具文化素养和艺术才华的群体,集万千精华于一身:拜伦说,女人生来就是给人看的。艺妓不只是相貌出众“秀色掩今古,淡妆美如斯”还非常有才华的“折茎犹可佩,入室自成芳”她们品貌、学识、才智和艺术趣味都非常出众超群“一翦秋水神魅魂,半曲清歌影若飘”艺妓琴棋歌等无不有很深造诣,这不能不说和宋词诗意的园林氛围大有关联,也与宋人的文化修养高于前代有关。一个叫吴淑姬的女子,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如此评价:“淑姬,女流中慧黠者,有阳春白雪词五卷,佳处不减易安。”

    这些女子由于受到良好的礼仪训练,也不用受妇德妇言束缚,举止活泼,很容易营造出轻松暧昧的两性相处氛围,也就很容易进入知识分子士大夫的精神世界,自然容易受到文人士大夫的狂热追捧,唱和流连之余,不免敷演出爱情故事。而流连其间的男人必然也是有真学识、真性情、真感情的知识分子或者已晋身仕途的官员,但官方的三令五申禁止了他们“形而下”的组合,他们深深地体味着狎玩与暗恋的纠葛矛盾中不能自拔,那千般幽怨、万种柔肠便只能付给鱼雁传书与浅吟低唱。

    花间诸词,述及两情相悦而至离弃无依的,俯拾皆是。柳浓花澹莺稀,旧欢思想尚依稀。何事狂夫音信断,不如梁燕犹归翻开花间,躲不开一幕幕欢情次第呈现。

    才子佳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浪漫大宋,秦楼楚馆遍地,欢颜红袖何愁不是自留地,多少乐不思蜀的天涯倦客流连亭台楼榭、碧树琼花夜宿燕子楼。好风好景命不长,人世漂泊宦海浮沉都翻照不出个花好月圆,信手翻过一阕阕男思女宋词,绿意盎然间,掀过点点斑斑花红,凄颜如血。但也有例外。宋时著名歌妓聂胜琼,艳名正炽与词人李之问相遇相爱,李之问临行聂胜琼曾在莲花楼为他饯行,聂做得一首缠绵淋漓的鹧鸪天?花愁感动千古:

    玉惨花愁出凤城

    莲花楼下柳青青

    尊前一唱阳关曲

    别个人人第五程

    寻好梦梦难成

    有谁知我此时情

    枕前泪共阶前雨

    隔个窗儿滴到明

    据说多才的聂胜琼一句“无计留春住,奈何无计随君去”竟使李之问不忍离别,留下与聂胜琼缱锩时天,后幸而结为婵娟。一阕离别难,清词如画,耳畔萦绕一曲一人静,悠悠往复,丝丝婉约,世间浮沉,与苍凉古雅的宋词一交锋,深深浅浅情缘洒落满地碎影。普天下男女,谁不在软红千丈里忘我沉沦?

    三、荼靡世风

    从泱泱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看,宋无疑处于中国文明的第二次浪潮。正如陈寅恪所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两宋文化不仅使中华神韵文明向绝对化发展,也向科技高速度立体化方向发展。但两宋特殊政治经济语境导致了它与外患相终始,但也始终是沉溺于酣歌醉舞的氛围中。

    北宋的汴市,南宁的临安,为两个极度繁荣的大都市,在君臣上下奢侈淫靡的生活中,在文人学士挟妓唱词的浪漫中,在市民阶层享乐意识的盛行中,词就产生在这个酒后歌残的艺术浪漫的社会环境中。

    历史的足迹延伸到北宋开国后的数代,堆积其中的是太多的风情、太重的浓艳、太厚的淫猥。五代十国乱中求生、以乐为本;隋朝登峰造极、短命如催;唐朝空繁虚华、推波助澜。历史的悲剧没有惊醒宋朝的梦中人,历史的香风却熏染了赵氏天子,历史的淫雨浸润了大宋王朝的文官武将。

    在宋人文化领域,宋人小资情节严重,可从宋词中抒发的大多是浅斟低唱的闲情逸趣看出。大幕徐徐拉开,画面流淌着畅饮沉醉的脉息律动。春风筵上贯珠匀,艳色韶颜娇旖旎。高朋满座,衣香鬓影,宋词里晏殊父子一唱一和,筵席歌舞,美女香粉占满了宋婉约词半壁河山。徘徊徜徉晏殊的小院香径,一曲新词酒一杯,似曾相识的春字小燕扑面而来。绝代华美的红笺小字飘尽风情旖旎的奢华宦官肥脑。

    中国本来是有信仰体系和精神支柱的,那就是孔孟之道,千年来这一建国的基础却变成了科举的材料、当官的阶梯,知识分子汲汲营营地钻研此道,无非是以此为个人私利服务。当了官掌了权之后,就把孔孟之道抛在脑后“朝野滔滔,相习成风”

    以宋时文人追求目标为例。周邦彦二十八岁那年写了一篇汴都赋,先得宋神宗欣赏,开始了仕宦生涯;后得宋哲宗召对,使诵前赋;又得宋徽宗喜欢,览表称善,真可谓一赋得三朝之眷,一文得数进之阶。周邦彦生活在宋中期,正值北宋鼎盛时期,那时花团锦簇,适值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故而他的词中没有丝毫的金戈铁马之声,有的只是苍白无力的长吁短叹。

    人性深处,饱暖思淫欲,写点艳词,喝点花酒,在宋朝,吃花酒也是一件非常时髦的运动,连皇帝都乐此不疲。宋徽宗赵佶打地洞与名妓李师师相会的故事流传千古。上行下效,心陷情场,身依风月,早已不是三教九流的专利,登堂入室的王侯将相更是乐此不疲。周邦彦曾经与宋徽宗因李师师而明铺暗盖、争风吃醋,五花八门之事数不胜数。就连极受后人崇敬的欧阳修、苏轼等宗师显官,五彩缤纷之事与含情脉脉之句也不枚胜举。

    如此荼靡世风,亡国灭族在所难免。宋以前中国虽然也受到过侵犯,但是从没有像宋以后溃败得那么快,那么彻底。唯物辨证法告诉人们,内因是事物稳定的因素,外因是事物变化的条件。外部敌人的最大打击在于给予接近死亡的事物以最后一击。两宋是中国几千年里唯一被外族灭掉的朝代,自宋以后,外族入侵接连而来,自此后中原文明陨落。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宋人在内忧外患的双重打击下,锦绣山河支离破碎,人间绮罗盛景——美丽后花园如一帘幽梦也随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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