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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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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话刻薄,但也是实情,我到桂家来这么多次,竟连一回也没见着她,如果不是她天天来小湖中游泳,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口蘑鸡汤端上桌时,碧随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别让那玩艺儿靠近我。”她大惊小敝地对刘嫂说:“我闻了会抽筋。”

    刘嫂白了她一眼。

    我没有拒绝她给我盛。汤很香很浓,上面还厚厚地浮了层黄色的油。

    刘嫂是炖鸡汤的专家。

    我被烫出了眼泪。

    “看样子你跟月随是同志。”碧随见了猛摇其头。“急什么!又没有人同你枪。”

    吃过饭我自粕以告辞回家了吧!碧随又拿出围棋盘来,我一整天泡在她身上不算、连夜晚都得陪掉。

    我叹了口气.只不过叹口气,她就用斜眼看我,我只有更忍气吞声。

    在棋盘上厮杀了一阵,我把身上最后的一千块掏出来。

    “等一等!”她按住我的手,然后把今天所有赢去的钱都放在桌上。“我们再玩一盘,你赢了全部拿回去,若是输了,也不能怨我。”

    她应该开个“吉祥赌坊”什么的,这样有天才!

    不过很不幸的,我不但没把老本拿回来,就连明天也输给她。

    这都得怪我财迷心窍,每个赌徒都是说以后绝不赌了,这次把本扳回来,打死都不玩了。结果就算10个指头都剁掉还能装个灵活的义手下去玩。

    我怀疑碧随做了手脚,但怎么也瞧不出毛病。

    也许我是老实人。

    但俗话说得好,什么债都可以赖,就是赌债赖不得。这句话或许有些道理:好赌的人,赌博大逾生命,赖了赌债名声传出去,再也没有人陪着玩,那可能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别动什么歪脑筋。”碧随警告:“你想任何点子都破坏不了我的决心。”

    她决定明天把我割成三段,我也得认。临别离开她家大门,还听见她在后头哗哗地笑:“明天早上10点正我去接你,不许赖哦!”这个晚上有月亮,我在月光下慢慢走着,心里的懊恼在这明净的光亮中一点点消失了,远远地,月随的歌声飘荡在空中,那少女的哀愁像要到达云端似的动人心魄。

    也许她的歌声中某种质素传到了我的灵魂中,才使得我迷乱得不可自拔。

    我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月光中,白石居魈楞楞地站在巨大的阴影中,似乎随时都预备要开口说话似的。

    如果它真说出了口,我想我也不会太过吃惊。

    沈嫂还在替我等门,我才一走上草坪,她就马上出来开门。

    我坐到画室里对着玻璃外黑黝黝的湖水发呆,已是初冬,白色的油桐早已落光,叶虽常青,但也有了寥落残败之相。

    一个中年男人再怎么爱活蹦乱跳,看到这种景象,一样要倒抽一口气。

    黄金年华已过去,此刻站在人生的高峰往下走。

    如果安兰还在,她会告诉我该怎么办。

    沈嫂煮了咖啡送来,气味香极了,跟她比起来,我煮的咖啡像火山爆发后的残渣。

    我问她要不要坐下来看湖,她抱歉地笑了笑:“先生,我看电视。”

    也好,看电视的看电视,看湖的看湖,各取所需互不干扰。

    我在椅子上坐得太舒服,以致于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我做着梦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清楚是个梦,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我梦见电话铃不断地响,我不断试着去接,但总走不到电话机,最后拿起听筒来时,对方问我:“请问张玄清先生在家吗?”

    我告诉自己这是个梦,不用怕,只要把电话挂掉就成了,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地说:“是,我就是张玄清”

    醒的时候,我出了一身冷汗。

    也许纽约那次的降灵会议,女巫说的话是真的,她看到的那个老人自称是我的前身也是真的至少,这个房子十分古怪,而我会回到此地来,也不尽是偶然。

    “安兰!”我在心里悄悄叫:“你能不能想办法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上楼时,希望那个曾出现过的老人再度现身,但他始终不肯走到我的空间来,也许,他有他的伤心事,就像安兰去后,我的某些部分也跟着死去,不能再回旧时地。

    躺在床后,我希望能梦到安兰,但事与愿违,过了很久,我才想到她不会再来了。

    这张床上曾熟睡过另一个女人,对安兰的洁癖而言,那是过份的冒渎。

    我不再想睡,所以离开了床。

    月光下起了朦朦的雾气,我在雾中走着,突然又听见了月随的歌声。这么晚了,她又在四处乱走:常有人以为在黑地里飘动的白影子是鬼魂,其实只是个可怜的小女孩子。

    我循着歌声往深处走,但那悠悠忽忽的声音像跟我捣蛋似的,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把我都弄迷糊了,我走了很久,也找不着一个所以然来,一双鞋子被露水弄得湿透。

    快到桂家时,歌声彻底消失,我意兴阑珊了起来,走了这大半夜,除了显示自己发神经外,一点益处都没有。

    草丛里发出簌簌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果然有个黑影。

    “傅小泉?”我试叫了一声。

    他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追问,桂家从老到小,只有3个女人,他半夜驻守在此,有何用意?

    “你管得着?”他冷笑,但一听就是虚张声势。

    “如果你是来找碧随,为什么不进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回答。

    “太晚了,进不去?”我又问,自己觉得跟一个唠叨的老头完全没两样。

    “不是!”他那双寒光闪闪的眼睛抬起来瞪了我一眼。

    噢!我明白了,碧随根本不理他,她只有高起兴来才会搭理他。

    “你如果没别的地方好去,为什么不回家?”我问。

    “你不懂!”他不耐烦地打断我:“你自己回家去,就当做没见过我成不成?”

    这太奇怪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会了解的!”

    真是个孩子,开口闭口全是“你不了解,你不懂。”

    我应该打电话给文莉,叫她来把这个傻外甥领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不管你叫谁来都没用。”傅小泉突然开口。

    “为什么?”

    “我现在不想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是吗?”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后头响起来,是碧随,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睡袍,胸前的蕾丝近乎透明,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优的呼吸着,看得就真想马上去找个大麻袋把她连头到尾给罩起来。

    “你”傅小泉大吃一惊,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在此地出现。

    “这里又不是咖啡馆,三更半夜的站在这里做什么?”碧随恼火地说:“你们两个都给我走。”

    “我如果不走呢?”傅小泉大概吃了豹子胆。

    只见碧随顺手拿起地上的大花剪,兜头就向他砸过来,吓得他跳起来就跑。

    他跑了最好!我也开步走,再不回去睡,天都要亮了。

    “站住!”碧随在身后叫。

    我走得只有更快些,她没追上来,倒是傅小泉在门口等我,看他那副颓丧的模样,我只有领他进来。

    他到了画室里,接过我递给他的纸盒牛奶,咕嘟嘟就朝肚里灌。年轻真好,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品,他喝得似小牛。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深更半夜躲在那里干什么了吧?”

    “我怀疑”他舒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改变主意:“反正到你该知道时我自会告诉你。”“我该知道什么?”

    他闭口不言,但险上漾起神秘的微笑。

    他的用意不外乎是吊我胃口,我愈逼他,他就愈得意。

    我要去睡了,我打了个呵欠,告诉他:画室里的壁橱有床毯子,他若不便回去,可以在此地过夜。

    他点点头,我径自上去睡了,一太早,沈嫂独自在楼下狂喊“先生!先生!快起来,地震!不得了啦!地震!”

    我睁开眼,可不是吗?天地的一切都在摇晃,顶上那盏大吊灯晃得最厉害,像要掉下来似的,我赶紧下床套衣服。跑出来一看,客厅里能移动位置的东西全不在原地,而沈嫂躲在大餐桌底下,狼狈至极。

    地震停了一会儿,但马上又开始地动山摇,屋后一湖水荡得扑溅到岸上来,像有人从里头往外泼水,非常地令人心惊。

    “傅小泉!”我向玻璃屋里叫:“快出来,地震了!”

    他一声不吭,我觉得奇怪,挣扎着下了楼,画室里哪有傅小泉的踪影,他睡是睡过,但现在只剩凌乱的毛毯团作了一堆,人早巳杏如黄鹤。

    地震停止了很久,沈嫂才心有余悸地从餐桌下钻了出来,不断问我:“还会不会再震?还会不会?”

    我如果能末卜先知就挂牌替人看相了,但也只有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你安心好了!”

    她收拾劫后的屋子,非常地心疼,墙上格子放置的几个水晶瓶子全是文莉买的,非常之美,但打成破片后,可是一文不值,还得小心清扫,免得划破手指头。

    我正在奇怪一向喧哗至极、遇到鸡毛蒜皮的事也穷叫个不停的拿破仑怎么这样安静,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架子早就翻了,它连头带尾地缩成了一团,藏在废纸篓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我去抱它时,说尽了好话。

    它委委曲曲地再站到架子上,一点神采都没有。

    也许带它去晒晒太阳,它会高兴些,我把架子往外提,早晨的阳光在油桐林里一闪一烁,天地一片静美,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我把拿破仑搁在湖边,忽然看见博小泉赤着膊拿着圆锹站在那儿。

    “你来。”他叫我:“来看!”

    草丛里有一个洞,本来是封着的,大概是经过刚才那么一震,给震坍了下来,露出了洞。

    看到了洞,我的心一下子乱跳起来,这不就那个晚上小男孩带我来看的洞吗?但为什么我第二天再找,怎么也找不着了呢?

    “果然不出所料。”他哼了哼。年轻的肌肉一跳一纵的,非常之令人惊心动魄。我太温柔了,如果我也有这样的肌肉,我可能天天都不穿上衣满街跑。

    “你知道?”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晓得我家后院有个洞,难道看过什么失传的地图不成。

    “我早就怀疑这整件事是个骗局。”他把圆锹往地上一扔。

    什么骗局?谁骗了谁?谁又上了当。

    “很多年以前,这个镇上有一个传说,二次大战后,战败的日本人在地底下埋了财宝,所有的人都在找这批宝物,但也全都一无所获,最后有人猜测最可能的埋藏地点应该是山村小筑,可是老先生在这下了恶咒,没有人敢乱挖”

    “山村小筑那时候已经有了建筑物?”

    “没有。”

    “那么盖山村小筑的,总该真相大白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非常不可思议地问:“难道你不知道那只是个传说吗?”

    是啊!是啊!我一直以为圣诞老人是真人真事,所以到现在每年过圣诞时,一定在床头挂袜子,希望能得到点好处。

    “明明只是个传说,却还是有人相信。”傅小泉得理不饶人。

    我也相信,毕竟这儿是有个洞,若未藏宝,怎么解释。

    暗小泉邀请我入洞观看。

    我不进去是胆小,是不懂得探险的情趣,我若是进去刚好坍方被压死,那可是我活该,年纪一大把还不爱惜自己,被好奇心给害死。

    洞里乌七麻黑,还直在滴冷水,我一进去就有水直漏进我颈子里,冰得我皱眉。

    暗子泉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抖动的光亮马上赶走了黑暗,天呀i

    “搞什么鬼?”我叫了起来:“乱七八糟的,简直像电影公司的仓库。”

    “你说对了!”傅小泉兴奋地说,当他不再装模作样时,突然尖起来的嗓子非常地孩子气。“这里正是电影公司的布景。”

    布景,我被弄迷糊了,这个孤独于人世间一隅的小湖会跟电影公司有何关联?

    林发!这个名字闪进了我的脑海里,一切都有了答案。

    林发把这里当电影来拍?

    “那部‘湖畔魅影’你没去看?”傅小泉问。

    那都得怪我没空,否则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一定不顾一切去捧这个三流导演的场。

    “这里是非常重要的场景!”傅小泉顺手一拽就把一根保利龙做的假钟乳石拉了下来。跟着往下啪啪啦掉的,还有一大张牛皮纸,和不少灰土砂石,顿时烟尘弥漫。

    “他们在这个洞里拍了什么?”

    “拍那个每次在雾中出现的魅影。”他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贼亮贼亮的,比灰尘更教我不舒服。

    “为了拍戏他们挖这个洞。”

    “不!洞是早就有的,但跟日本人无关。”傅小泉说:“我去查过古老的文献,这个洞是荷兰人挖的,本来用意可能要一直挖到海边,但郑成功来得太快。”

    原来如此,难怪“湖畔魅影”杀青时,我还直在纳闷他们是怎么拍成的,而那天我发现小男孩后,他们一定也察觉到,所以连夜把洞封了起来,让我怎么也找不着。

    可是,连傅小泉都晓得去查古老的档案资料,那些热衷于挖宝的财迷,怎么不晓得也弄一份来看看。

    “你以为这个镇上住满了知识分子?”傅小泉嗤笑。

    在我而言,懂得看报纸的人都称得上知识分子。别以为看报容易,以中国字而言,至少得认得两千字,不但要认得.还要有组织的能力,才有办法知道上面写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呀!”傅小泉把假钟乳石随便一扔,亮着打火机领着我往里头走。

    如果有人想到此挖宝,一定会失塑,这里应该请环保局来改善才行,到处都是破洞,简直像个垃圾堆。我用脚一踢居然踢出一只男人的皮鞋,差点把我绊死。

    吃了亏后我才想到钥匙链上的手电筒,急忙拿了出来,洞中虽然不能说大放异采,但至少不会害我尚未得到什么利益。就已捐躯。

    愈往里走就愈亮,等我快到了出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每天早上我怎么看也没法子明白月随是如何地出现,此时真相大白。这个入口正在桂家的后园。

    我正要开口说话,傅小泉突然转过头,对我“嘘”了一声。

    我被他拉得往后退,正好见到碧随提着一个录音机走了过去。

    万一被她发现我们站在这儿偷窥,我一时真想不出什么合乎时尚的解释。

    我和傅小泉都会被归类于色狼,唯一不同的是我是老牌色狼,而他则是不幸被带坏的新生代。

    为了避免曝光,我和傅小泉又朝另一个岔路走,这个入口则通往湖的另一边,洞口非常的狭窄,而且被比人还高的长草给遮掩着,当我们一走过时,许多黑忽忽的东西突然飞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靠着洞口的亮光才看清楚是蝙幅。

    原来月随天天就在这可怕的地方走来走去,我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我们走出去时,我不禁要赞美当初设计这个山洞的人,它潜伏在一个丘陵下,可说是巧夺天工,非常的巧妙。

    但问题是林发这个混蛋怎么会知道这个山洞,而且把它糟蹋成垃圾堆。

    “有人带他们进来。”傅小泉替我揭破答案,他是个脑筋聪明又灵活的青年。

    “谁?”我是猪脑袋。

    暗小泉笑,笑我的猪脑袋如假包换,除了碧随那个怪物,还有谁会吃里扒外。

    我们走出山洞后,应该庆幸没有发生第二次地震,否则埋在里头也不会有人想到要把我们挖出来。

    重见到天光,我用力揉揉眼睛,只有月随那么年轻的眼睛才能走出来就毫不犹豫地眺进湖里。尽情享受青春。

    回到屋时,沈嫂已经收拾干净,煮好咖啡等我们喝。傅小泉看到了草莓蛋糕,命都没了地猛吃。

    十点正,碧随准时过来,见到了小泉,本来笑盈盈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暗小泉受到指责,面孔由红转白,但对她竟也无可奈何。

    沈嫂见她到,忙忙把花生汤捧了出来,原来还有私莱,我瞪着眼睛看,直看得沈嫂不好意思也给我舀了另一碗。

    “就只做了这么两碗。”沈嫂靦觍地解释:“外面卖的花生汤不干净,我又没养指甲,太难剥了。”

    她这般历尽艰辛地煮了龙肝凤胆,我怎么好意思吃她的?

    碧随见我不喝,笑嘻嘻地把我这一碗接过去喝了,傅小泉看她喝的那副表情应该用相机拍下来,又是气又是妒,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眼光既利又寒,年轻得教人羡慕。

    沈嫂除了花生汤还有宝贝,一小块一小块琥珀色的方块从冰箱里捧出来,竟然是羊羹,碧随看了欢呼一声,惊喜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

    她还有什么不喜欢的!有人说,中国人除了四脚的床椅和两脚的爹娘不吃,再则连婴儿的脐带成人的脑髓都能吃下肚。而碧随的胃口绝对可以发扬国粹。

    暗小泉赌气不吃又舍不得走,坐在那里生闷气。

    “你尝尝。”碧随有心气他,拈了一块给我。果然甘腴香润,乌龙茶特有的香味沁凉入脾,难怪前两天我看家用帐,光是莱钱就花了两万,沈嫂做做小点心,就要把我给吃穷。

    但我不敢在她面前哭穷,谁都晓得台湾的房地产飚涨,我就是再不愿意;也己搭上便车,发了土地财。而为了交老太太的遗产税,我处理掉一部分新庄的土地,已经有人将我当土财主看。

    只可惜我这个土财主虚有其表,既不懂得花钱的乐趣,又没有心情研究花钱的艺术。

    “我也要!”一直闷不吭声的傅小泉忽地蹦出来一句,还一边用眼角瞟碧随的表情。

    碧随根本不理他,好像傅小泉是透明的,既看不见也听不见。

    我以为血气方刚的傅小泉会受不了,但他才刚开始有一丝生气的表示,碧随一耸起眉毛,他马上泄了气。

    “我们走!”碧随亲热地拉着我:“我们先去看mtv,再去吃海鲜大餐。”

    我想求她大发慈悲饶了我吧!像我这么大把年纪的人类走进mtv,不被当成史前怪物才怪。

    “如果你不喜欢mtv,去跳舞也行。”碧随兴致高,一大早起来就想运动健身。

    台北再光怪陆离的事我都有耳闻,但早上10点就开市的舞厅却还不曾听说。

    “别土了,24小时营业的俱乐都多得是,只要你肯去,我可以随时念出一打给你挑。”碧随的口气活像舞女大班,她是个花样精,绝不能用小白逃陟似的外貌来衡量,如果有人看走眼了,那得怪自己。

    而我要跟她打赌,还把今天一整逃谀输给她,更是罪上加罪。

    “快点啊!”碧随不耐烦了:“你输给我的,不能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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