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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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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示着年年有余,有头有尾,还要摆上一道鸡,象征大吉大利。吃过年夜饭,就是发压岁钱的时候了。父亲母亲一人给我一些零钱,有时候也会拿到大额的,不过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就被母亲给哄走了。那时候还没有电视机,拿了压岁钱后,一家人围着灶膛烤火,大块大块的木柴塞进土灶里,熊熊的火“吱吱”的响,母亲这时就一边说开了,说她们小时候的年,也说火要空心,人要真心。

    而我,已经开始盼着快点天亮了。  

    那时候口袋里装着钞票,感觉自己就是个小小的富翁。吃过早饭,一溜烟地跑到小卖部去买烟花。我记得有一种叫“小蜜蜂”的烟花,我最喜欢了。一毛钱一个,个头是两个硬币叠在一起的大小,点燃了引芯后不会响,只是一圈一圈地转圈,发着五颜六色的火花的光焰。也放一种“冲天炮”不过那玩意有些危险,我就曾经点燃了一个,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家里的柴房就被点燃了。不过那个年纪,我看着一个一个的烟花在地上点燃,感觉那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风景。  

    小时候过年的那会,一般都会下雪,水塘里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到水塘里滑冰不能让大人知道了,得悄悄的。一年我实在忍不住了,叫了几个小伙伴偷偷地下了村口的池塘,我领着他们,神气得像个小队长。我先捡了几块碎瓦片用力往冰面上扔过去,见冰层安然无恙,就放心地一挥手,带着他们一拥而上,大家脸上都挂着欢快的笑容,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后来我大着胆子往池塘中间走去,只听见“扑通”一声,我掉冰窟窿里了。很奇怪当时并不感觉冷,也可能被吓坏了,喝了几口水,脑袋也混混沌沌的,被人捞上来后,也自然是挨了母亲一顿好打。

    那年后,我真的没有再去池塘里滑过冰,不过,后来的年头里,雪是越下越小,冰也越来越薄,前几年回老家,塘里早就不结冰了。  

    拜年也是我喜欢的,我们那里对来拜年的小孩子的礼遇是满满的一碟子糖果,我经常是还没等人家用碟子把糖果装好,就已经把衣袋口扯开了。另外我羡慕的倒是大人们能喝上的红枣柿子茶,加了盖的瓷杯里,放了垫底的一层厚厚的红糖,加上大个的红枣,切成细条的柿子干,一打开盖就随着热气冒出浓郁的香来。

    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我个子长高了,去拜年的时候人家给我上红枣柿子茶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到现在,关于小时侯过年的记忆,一个字说,应该是“甜”那时候,有母亲的孩子是幸福的。后来母亲去世,我去了深圳。那个年,是我挤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赶回来和父亲一起过的。

    到了农历二十七,我终于请到了假。当我打电话想告诉父亲我要回家了的时候,电话才刚刚通,那长长的“嘟”声还没到一半,父亲已经接了电话,我情不自禁地言语哽咽,父亲不知道在电话前守了多久。

    那时候已经没有了车票,我所有的念头都是回家,快点回家。转了几趟车,到广州站的时候等车的人是黑压压的一片。在候车室的一角,我蜷着身子等了一夜,第二天终于挤上了火车,车上我几次都是被人群挤得脚不着地。

    我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坐在土灶边等我。我看着家里的一切,小山似的红薯土豆堆在屋角,我的床早就铺好了,母亲在世时做的布鞋都整齐地摆在床边,灶膛里的柴火温暖的燃烧着,父亲一脸憨笑地帮我接了行李,问长问短。

    大年三十的晚上,父亲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我们两父女坐在灶膛边,说了好久的话。

    正月初在家陪了父亲几天后,我又一次拎着行囊外出了。在外面的日子,我心里总是深深地牵挂着父亲,一位诗人写的一段短诗也一度让我泪流满面。

    黝黑的脊梁

    皲裂的巴掌

    父亲坐在地头

    抽一口旱烟

    脱出露出脚趾的布鞋

    倒掉里面的黄土

    汗滴落在了石头上

    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婚后接了父亲和我们一起居住,宝宝也快两岁了,正学着讲话,刚才在电话里说:“妈妈,糖糖,吃糖糖。”含笑挂断电话后,心里一缕平和柔软淡然而生,我想,今年的年应该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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