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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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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说他可以帮忙找。她说不用了,她不想失去孩子!他说那是找借口!她忍住快要流出的泪,说她什么干不了,也无心干,只想守候着孩子。他真想打击她说,靠那点工资能把她娘俩饿死!

    那次的迈出,他记得很清楚,孩子拉他去她的房间。她就坐在床边,逗着孩子,笑着问他女儿:“贝贝,才放学吧?”他替女儿答应一声,她这才抬头问他:“你也没有吃吧?”他多数时候都骗她说吃了,不多几次拍着肚皮逗趣说吃烧肠呢!

    他的贝贝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小脚乐颠飞奔过去朝她们娘俩靠拢,并偎依在她们娘俩身边,吃她的饭。任她拿起梳子梳辫子。那小嘴啊,脏兮兮的,让她看了不免几分心疼。她只差舀干锅底了,端到桌子上,让她们父女俩先凑合吃一顿。

    他在外应酬多,山珍海味,大肉鲍鱼任他挑剔个遍,经常吃的他胃不舒服。这回看着她的素菜面食,禁不住有了几分食欲。孩子也附和着说幼儿园的饭不好吃,阿姨做的饭最香。于是,她闲暇了就给他们父女做变样饭,并催促他们多吃一点。他要是吃个半饱,她就说锅里还有呢!看到她的寒酸,他就无法下咽了。于是,他干脆说,咱们来个君子协议,他们父女的饭她包,她们母女的生活他负责全权管理,他不想占便宜,他也不想假装客套。这样算扯平。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有天夜里吃完饭,她在拾掇碗筷,他陪贝贝看电视。不大会,贝贝歪倒他怀里睡着了,她过来抱时,出乎意料地对他说:“还是给贝贝找个妈吧,她还小,需要人看管,你一个大男人,毕竟照顾不周的。”她柔声细语,一番诚心加开导。

    他知道她的抗拒是因为谣言。他的话没有经过大脑,就冲口而出了:“要找也是找你这样的,你愿意吗?”

    她灿烂的笑象她初来那天的阳光:“阎王看不到小鬼可怜,别人看我的笑话也就罢了,你凑什么热闹啊!”他好想说是真的,真的你能胜任贝贝妈这个角色。心里却有一个声音问自己:“你爱她吗?当人家是傻瓜?”对自己的盲目他有点想不透彻。爱和喜欢谈不上,他没有想过爱和喜欢与贝贝与婚姻之间的关系,但他知道,婚姻的前提必须是以爱和喜欢为基础,其次才能谈到为贝贝找妈。好在她不上心,只当是他酒后失言。

    又有天贝贝缠他上楼,恰巧她在炒菜。他抱了一下她的傻女,随意走动,发现抽屉里有一张病历。起初,他以为是孩子的,仔细瞧了一眼,是医院给她下的住院通知!他没有翻开看,他也不敢看。他想起了她说的万一有个好歹,他想起了她无助的眼神。一种悲怜顷刻涌在他心口

    他的公司经营的很好,车又跑长途拉货,经济算过得去。虽说不上富翁级别,却也丰衣足食,银行的支票绰绰有余。他能帮她的就是这点了。趁着表妹在,把话摊开说,也许她会欣然接受。想到这里,他忽地下床,一看表,凌晨两点半。发什么神经!等明个吧,表妹不是要留一个星期吗?有的是机会。

    表妹的到来令她那张苦楚的脸绽开了笑。又一个夜晚来临,表妹带贝贝出去置办发卡头花的小零碎了。她在屋里一声不吭地做饭。和她独处的时机不是太多,怕什么他具体也不清楚。总之他就是不敢坦然面对她,当然话说回来,她和贝贝那么热火,到他身上,热情即刻不一样了。房租和谣言在她心里真那么沉重吗?他不信自己的眼睛,除了房租谣言,他们同是离婚的人,难道之间无话可说,或是没有“共同语言”了吗?以他的分析,她更多是自卑,自缚。思虑来去,他始终对她下不了定论。

    “饭还没有做好啊?”他靠在门口,燃起烟问。

    “好了,就等她们回来了!”她开了电视,指着床说“你进来坐下吧!”

    今晚的她格外芳香,穿了一见米色的吊带,牛毛黄的那种短裤,拖拉着凉鞋。润滑的肩裸露出来,那种放下的惬意是从没有过的。孩子睡的正香,她没有注意到他怪异的表情,只自顾自忙活她的。他的视线跟着她,跟着她揭开毛巾被,将枕巾盖在孩子身上。

    他想,他的大脑一定发热了,可能与这个酷暑有关。就在她转身的片刻,他从身后一把抱住他,嘴动情地凑到她的脖颈她的肢体抖动不已。她闭上了眼睛,没有拒绝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体内的温度比六月的太阳还暴热,他的热吻到狂吻,再到将她翻压在床

    他不是随便放纵的男人,这次对她不是真爱但也不是玩弄。这种不是发展的发展用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比喻再形象不过。他不仅是释放生理,心理占据的作用是上风。他端详着她这张富有朝气的脸,睫毛弯弯,鼻挺唇红,多么清纯如水的女人!告诉我,你先前跟的是怎样的男人,他为什么不呵护你,不爱恋你,而要你独自一人承受这种苦难?告诉我答案,告诉我,你怎么选择他的,又怎么选择离开?告诉我,你怎么不自私点,为自己活一天?

    她的眼角有泪划过。他抬起手臂擦擦,轻问一句:“我坏吗?”

    她紧闭着双唇,泪如汹涌的决堤。他不能不停止住粗鲁的动作了,问她:“身死还是心死了?”

    她摇头,说的坚决:“没有!两者都没有!”

    这次,他和她都没有逃离。她听着他说了芳的背叛。他等着她说孩子和她离婚有关的话语。她却不想重提旧事,也不想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瓜葛,她只要孩子健康起来,和贝贝一样又唱又跳。他问她想过没有,要是某天那个男人拒绝给孩子养病怎办?她低头不语了,说这个她倒没有想过。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等元旦过了,去上海北京给孩子找名医!

    她说欠表妹的她都没有还完,他要是再掺和进来,她才还不起他拥紧了她,告诉她别泄气,灾难总会过去的,彩虹就在眼前

    表妹和贝贝兴高采烈回家了,吃饭时表妹突然提出,让他安排好手里一切事务,这几天好好陪她逛逛。他说行啊,问表妹想去哪里?表妹说由贝贝做主。贝贝倒在她怀里,抓着她女儿的手,忘乎所以说,动物园,公园。她低倾着头,一言不发。他看着她,鼓动一起去?她说少数服从多数。那夜,他又失眠了。

    第二天晨曦,他开车带她们出发。一路上,他没有勇气看她一眼,感觉自己象占了她的便宜。平静如水的她似乎忘却了昨夜的“事”和表妹,贝贝,尽情地转啊,玩啊,疯啊,各到处留下她们轻盈的足迹。他第一次看见她舒展开筋骨,幸福的泪水溢满了他的脸颊。他这个司机乐意奉陪,好久都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他跟着她晕乎的几乎忘了自己的年龄。正乐到兴头上,哥们打电话骚扰是不是该喝他的喜酒了?他说她们都在在身边呢,让哥们闭住那张臭嘴!

    公司打来电话,要他去签订一份合同。走进办公室,才发现是个骗局。秘书和几个员工正在墙角窃窃私语,她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故意咳嗽了两声,她们看见是顶头上司,个个捂住嘴,并顺着墙根低头飞快溜走。他叫来秘书,问她们是不是议论他离婚不久就要再娶的事?秘书紧张的点头不是,摇头不妥。他又问秘书,他的眼光怎么样?要是她不说真话,今天就卷铺盖走人!

    秘书小心翼翼说,找她那样的女人当保姆都嫌掉价!按他的身份地位找老婆,未婚的小姑娘比比皆是,任他挑选也不为过!他问秘书在大家眼里,她就这么逊色吗?秘书口无遮拦说是的,那个女人相貌平平,又带个傻孩,妄想跟她们的经理,岂不是异想天开?他的脸由晴转阴,告诉秘书,真正异想天开的人是他,问秘书什么概念?秘书吐了吐舌头:“不可能吧?”“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一切皆有可能!”他气势汹汹走了出去    表妹走时,百般托付他照顾她到年底。在车站离别,恋恋不舍的她抱住表妹泣不成声。贝贝也跟着抽抽搭搭。转眼间已是秋去冬来,他和她多少能搭上话了,关系也友好了一层。他下班后哪里也不去,生活的主要部分就是家。家里的主要部分却不是他和她,而是两个孩子。表妹和哥们都劝他不要顾及所谓的颜面,要是有点意思就娶了她吧,当不好他的爱妻起码能当好这个家的女主人。

    思想经过必然的挣扎,他决定在元旦那天,也就是贝贝生日那天,向她求婚,求她当贝贝的妈妈,求他分担她的一份痛苦。他想过了,如若她不同意,那么就维持原状,但给孩子看病的承诺还是要履行的。是留是走任意她挑选,他绝不为难她半点。眼看着元旦一天天逼近,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跳的快。

    每年到元旦,公司要做账做总结,所以他忙的焦头烂额。

    再晚他都不忘回家,能搪塞减少的应酬都尽量省略免去。今夜又推掉了一个客户,刚迈进门槛,就见自己房间的灯亮着。奇怪,会是谁呢?推开卧室的门,是贝贝睡在床上!孩子听见开门声,一跃而起,又惯性叫道:“阿姨!”抬头看见是爸爸,失望地倒下去,并停止住悄声无息的哭泣。

    “你阿姨呢,今晚怎么睡在这里?”他连拖鞋也没有换,直径走到孩子面前问。

    “阿姨说她带妹妹看病,很累,让我和爸爸睡几天。”贝贝的话里掩饰不住满腹的委屈。

    “好嘞,和爸爸睡几天就睡几天。没有什么,乖,睡吧”他放好枕头,给孩子盖上被子。

    她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她的一个孩子累的她就够呛,不要说再把贝贝给她,她的身体哪能吃得消?搁置谁身上,谁都受不了。这样想着,他没有了埋怨她的理由。抽根烟,熄灭灯,他闭上了眼睛找周公去了

    接下来的这七天,对他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他都是早出晚归,根本没有机会见她。下个星期日就是贝贝的生日,他早在几天前就给她透露了。她让他放心,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会给孩子过一个快乐的生日。他今晚抽空早回来,就是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给贝贝的生日怎么个过法,顺便说说他对她的“意思”还有给孩子看病的事情。

    楼上的灯灭了,却分明有人说话。他警惕起来,蹑手蹑脚爬上去。侧耳倾听,别的声响没有,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气声他却听的真切!他的心里矛盾极了,对她的好感也在这一刻消失,她骗了他的感情也骗了他女儿的童心,可怜兮兮的她伪装真像啊?最毒莫过妇人心,看似柔弱,温顺的她竟用他们父女的善良做掩护,他还准备娶她,带她女儿看病!哼!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傻瓜啊!怪不得“那次”她没有拒绝,原来她是这样“多情”的女人!想到那次和她的缠绵,他不由自嘲起来,也悔不当初。

    表妹和哥们一再催促问他想好了吗?他没有回复表妹和哥们,也无心做账,连开会都是在应付了事。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静下心来想了几天。他在想她为什么要骗他,他在想她是怎么样的女人,他还在想那个男人是她的前夫吗?他真希望这一切发生在元旦后,有时候还心存侥幸和幻想,他听到的喘气声是不是电视上播放的?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相信他所听到的是事实。他爱上她了吗?同情,怜悯,难道同情怜悯就是他此刻的感受吗?

    他不得不承认,给予她的只是举手之劳,其实他并没有付出什么,却感觉自己用尽了心。她才来不过个把月,他仿佛和她很熟,秘书说的,她姿色一般。可他对周围时尚的女性不屑一顾,对姿色平平的她却情有独钟。他鬼迷心窍了吗?先前和芳,也没有这样的“如胶似漆”现在一天不见她,自己就魂不附体了。表面看起来对她故作冷淡深沉,但早已将自己火热的心交给她和孩子了。

    电话丁零零响了无数次了,手机也在震动,他置之不理,还在燃烟沉思他的私密事。

    秘书敲门“就说我不在!”他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口回绝。

    “门口有人找,你——不下去接见吗?”秘书例行公事的口气。

    “谁也不见!”他烦躁的熄灭烟头。

    “我对她说了你不在,她执意要等,已经在楼下等了好几个钟头了。她还说”秘书显得几分无奈。

    “就说我死了!”他混账的有点不可理喻。    不知过了多久,秘书的敲门声又来了。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谁也不见!”他怒气冲冲的,烟灰缸里又多了些许烟头。

    “爸爸,是我,我和王老师。”贝贝在门外喊着。

    他很不情愿起身,又很不情愿拉开了门。

    “你好,我是贝贝的生活老师。”王老师做了自我介绍,并礼貌地伸出手。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你好!请进!”

    “是这样的,贝贝的阿姨昨天来校,送了孩子的衣物和书本,并说贝贝的生活起居以后就交付我们。不知你有何意见?”王老师说完,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

    “抱歉我好几天没有回家,大概她联系不上我。”他口痴地说:“我这就回去,贝贝呢,你们先照管几天,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务再做商量。”

    太阳偏西了,落日的余晖轻洒在窗前。久坐在屋中的他,有点头晕目眩。于是,起身伸了个懒腰,顺手端起杯中的水啜了两口。

    夜,几时来临的,他不晓得。月亮悄悄爬上树梢了,他还在梳理他的思绪。

    烟蒂,溢满了烟灰缸。床头,搁置着一瓶白酒,剩下半瓶了,他本想挣扎着喝完,胃里却翻江倒海。他的舌头,早已麻木的没有了知觉,可他全然不顾,仍旧一根接一根地抽。

    窗外,一袭月光洒满遍地。周围,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还是女儿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份寂静。

    “爸爸,阿姨和妹妹呢?”女儿每天回家,脸不洗头不梳,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她的房间。这会照去不误,却发现房门紧锁,女儿不由折回问他。他本想对着孩子怒吼,又想骂天怨地,可面对孩子童真的小脸,他却失掉了本能,连一句开口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抱起孩子,近得她的房间,屋子黑漆漆的,和先前她未来时不差上下。“她果真走了吗?”他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孩子。“阿姨走哪里了?她不是答应给贝贝过生日吗?”贝贝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她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落魄的他比孩子还感到沮丧。

    “不会的,阿姨和贝贝拉过钩的,她一定不会走远。”贝贝自信地说,并拉亮了房间的灯。

    屋子的摆设原状未动。少的是床下那只手提箱。再少的,便是她和孩子的气息了。贝贝似乎发觉不妙,她以往进来都要捧起她和孩子的合影看,这下,合影不翼而飞了!她曾给贝贝承诺说,生日那天,去影楼照三个人的像,放的比这张还大。贝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阿姨,我听你的话了,没有告诉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孩子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来问贝贝,阿姨不让告诉什么?

    “那天,来了个叔叔,阿姨就不要贝贝了,还让我暂时不要在她那里吃饭了!”孩子一五一十说。

    有这回事?他怎么没有发觉?“那个叔叔你认识吗?”他问孩子。“没有见过,不过他好凶,比爸爸你凶多了!”贝贝的小嘴又撅的老高。

    “噢!是吗?那你给爸爸说,他怎么个凶法?”他估计是她的前夫来了。

    “我们在吃下午饭,门铃响了,阿姨让我下去开门。我一看,不认识,就问叔叔是你的朋友吗?叔叔说不是,说他是阿姨的朋友。谁知道阿姨来了,和他说了没有几句话,就吵起来了。叔叔气愤阿姨让他滚出去,就一把将阿姨和妹妹推到地上,还用脚狠狠地踩”贝贝的记性很好,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后来呢?”他的胸膛起伏不定,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孩子说完。

    “阿姨怕伤着妹妹,就任由叔叔的脚踢,阿姨疼的都捂着肚子哭了!”说到动情处,贝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你当时怎么不给爸爸打电话?”他听不下去了,也不敢想象她的惨状。

    “我吓哭了,阿姨让我不要给你打电话,她还说我要是告诉你,她就不要贝贝了,也不给贝贝过生日。”

    “那,再后来呢,叔叔说了什么?”他的血液往脑门上冲,他感觉他快要瘫倒在地板上了。

    “叔叔说吃他的,喝他的,这件事没完的还说了很多,可我记不住了!”贝贝面露难色,眼里仍抱有希望:“爸爸,你说阿姨会回来吗?”他心里没有一点底,他只是对自己说,不能失去她,不能让她遭受这样的血腥场面了,可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走了,肯定已经走远了。明天是贝贝的生日,她是和孩子拉过钩,她还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给孩子过一个快乐的生日。这刻的她却失言了,他不知道她去了何处,也猜测不出她能去哪里?她来了多半年,可给他留下的好似多半生,留给他的是美好的回忆,而后是无尽的伤痛。她将那把生锈而后又摩擦的明光闪闪的钥匙插在门缝,抱着孩子,拉着手提箱,带着对他的怨恨,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能想出她的心碎,绝望,他能想出她眼里的炽热和期盼;他能想出她内心的凄苦,以及她抱着孩子等他那几个钟头的煎熬,那是何等的摧残啊?孩子压迫的她已经喘不过气了,他又怎能在她受伤的心灵上撒一把盐!有什么话可以推心置腹地说,何必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呢?那不是置她于死地吗?

    贝贝哭声小了,她又朝床头放合影的地方斜视一眼,发现有张纸。“爸爸,这是什么?”贝贝禁不住拿起来。

    “让爸爸看看。”迫不及待的他忙从孩子手里抢过来。

    旭辉:

    首先,让我说一句真心话,本不想走。因为我时刻惦记着,后天是贝贝的生日。你可能会问我是你孩子的谁,也会说那是你的孩子,我瞎操什么心?接下来再容我说句,在我二十九年的生命里,母亲这个字,已和我擦肩而过,今生也注定与我无缘了。

    我和你的表妹,还有一个,也就是我宝宝的生身母亲,我们是三个要好的姐妹。那年正月十五,我们三人一行去看烟花。往返途中夜已过半,就在此时,邂逅了司机新明。姐姐被他的风流倜傥迷住了,而他则看上了貌不出众的我。

    新明不是我理想中的对象,但他的糖衣炮弹,甜言蜜语蒙骗了我的亲朋好友,包括你的表妹。而痴情的姐姐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并爱的死去活来。于是,主动投怀送抱的姐姐未婚先孕。这是我婚前一概不知的。蒙在鼓里的我,时常和新明,还有姐姐以及你的表妹相约出去吃饭,游转。

    姐姐的身孕终于瞒不住所有人,新明不离婚,姐姐却下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退出。我选择了离开,而新明一气之下,将姐姐踢翻在地,此事恰巧被你表妹撞到。表妹送姐姐去了医院,并找回了我,大出血的姐姐没能躲过这次劫难,心衰力竭的她拉着我的手,求我一定照管好她的宝宝

    我不曾想到自己已有孕在身,当我冲动做掉了自己无辜的宝宝后,又被医生判了不能再生育的死刑!我连经期也没有了,可怜可悲的我!不曾敢想,更惨重的打击和灾难还在后面等着我,姐姐那时候体弱多病,她留下的宝宝,不足月份,孩子早产不说了,痴傻且长的极不像新明!

    新明拒绝抚养,你的表妹搬来了司法人员调解,他厚颜无耻地说我回去他就同意。为了姐姐和孩子,我回去了,他也因此签订了十八年的抚养条约。可我回去后,等来的不是他的回心转意,等来的不是他的悔过自新。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等来的是他对性事的渴求,等来的是他是对我身心的蹂躏!

    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我最亲最爱的两个人,竟然是这样回报我。痛不欲生的我带着宝宝,在你表妹的劝说下,躲避在你这个清静之处。原以为,我会安静地过活,我没有想到,你的贝贝会闯入我的生命。在婚姻的路上,我行走的太疲惫,在生命的路上,我将宝宝和你的贝贝早已视为己出。

    你们不是我最终的归宿,我也从没有过这样的奢望。新明还是尾随你表妹来了,我告诉他,他要是再来骚扰纠缠,我会和他同归于尽!他说他爱我,很爱很爱我,却不懂得好好珍惜与挽留。我说自从姐姐去世,他已没有资格对我说爱!他胡搅蛮缠说我移情别恋到你身上了,我骂他无聊无赖!

    不想对姐姐失约,也不想对贝贝失约,可我还是带着遗憾走了。我不知我人生的下一站将要行驶在何处,也不知我和宝宝能漂泊到哪里,更不知还会不会遇到许多和贝贝相似的例子,但我真愿意用生命去呵护她们,关爱她们,温暖慰藉她们孤独的心灵。

    说的够多了,你也许不感兴趣,你也许早已烦透。就此打住吧!我会想你的贝贝,也会永远记住你,记住你给予过我的关怀和帮助,记住你给予我的那笔还不完,还不清的债。说过给贝贝过生日,说过带她去影楼照相,说过放一张大照片,如果有机会,请相信我一定能做到!别了,别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手却有意识地开启了手机,才开机,就接连收到无数条的信息:速往医院,急盼。速往医院,急盼

    上到二楼,好心的护士告诉她,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是被车撞倒的,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里说着谢天谢地。贝贝也高兴的手舞足蹈。

    洁白如絮的病房,表妹抱着孩子,哥们夫妻围聚着病床的她。他听到哥们对表妹说,打不通他的手机。表妹气急败坏地说,再打!打不手机就不要进来,我不信他不开机!哥们老婆发言了,好在大人孩子平安!哥们这会心惊胆战说,他不敢拨打了,要是让他知道,人是他撞的,还不得拼命,说不定会宰了他!哥们老婆戳着哥们的脑门,理直气壮说,怕什么,她一不是他的妻子,二又没和他签卖契,只是他的房客,他凭什么拼命,凭什么宰你!

    她靠着枕头,在听她们斗嘴,恬淡的她一直在笑,笑的很阳光。

    贝贝小跑过去,还没有开口就先哭出来:“阿姨,你不会不要贝贝了吧?”“贝贝是听话的好孩子,阿姨怎能说话不算数呢!”她抚摸着孩子的头,亲吻了一下孩子的额。

    “不行,要拉钩!”贝贝伸出了手指头。

    他轻轻走过去,抱紧了贝贝:“不用了,今晚阿姨会搂着你睡的,而且爸爸保证,阿姨不会再丢下你。”他说。

    “爸爸,你怎么知道啊?”贝贝半信半疑。

    他近得床前,半蹲在她身边,双手握着她的手,笑的有点牵强:“因为爸爸这刻要你阿姨签卖身契了,就是不知你阿姨喜欢不喜欢咱们家?”

    “什么是卖身契啊?”贝贝莫名其妙。

    “我的小机灵,这刻你的机灵发挥到那里呢,卖身契就是把你阿姨卖给你和爸爸了!”表妹笑道。

    哥们纠正说:“孩子还小,那里懂卖的意思啊,直接说成是贝贝的妈妈不就得了。”

    哥们老婆及时出现了,她这次下手很重,几乎戳到哥们的眼睛上了:“笨猪,卖身契就是永远不离开!”

    “哎哟,我的姑奶奶,眼睛要被你戳瞎了。明晚贝贝生日,你想让你老公缺席啊!那可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你不会装死狗吧!”哥们特意提高了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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