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天涯

    一

    地面湿漉漉的，天空飘着阵阵乳白的雨雾。这些雾仿佛那河边上散发的浓郁的植物芳香，给这满目繁华的城市注入了清新的气味。不由得我想起了三月的山城重庆，每天清晨都似这样飘着雨雾，空气异常的清爽，沁人心脾，霏霏雨丝如多情少女的双手轻拂着人们的面庞，几许轻柔，几许清凉、几许甜蜜。啊，巴山蜀雨，令我终生难忘魂牵梦萦的地方。巴山刻下了我和絮飞的刻骨山盟，蜀雨记载了我和絮飞的铭心海誓。

    絮飞，我的絮飞，我马上就要见到你了，一年多没见你还好吗？

    八年前，我考入了重庆的一所重点大学，与我同行的是冷漠孤傲、人送绰号“冷面文君”的才女吴絮飞。令我感到惊讶不已的是：凭她的学习成绩完全能够考上北京的几所名牌大学，可她填的唯一志愿恰和我一样。我是遵从父母之命就读于他们的母校，加上我老家是重庆，七大姑八大姨的全在，都能照顾我，对我来说是进了幸福的乐园。她呢？我搞不懂了。

    吴絮飞清丽苍白的脸上总带着一种忧郁的表情，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时常射出野性难驯的光芒。她家境不太好，母亲很早去世，继母对她凶巴巴的，她的脸上三天两头出现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不用问，这一定是她继母的“杰作”

    一天，当她又低头走进教室时，我看见她脖子左边有一道红色的抓痕。当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下课后我约上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同学，等在她继母下班回家的路上，截住了她。我粗声粗气地对这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说：“你要是再敢打吴絮飞，我们就对你不客气。”那个女人气呼呼地问道：“是不是那死丫头告诉你的？”我恶狠狠地回答她：“还用她告诉吗？那不都明摆着吗？”

    还别说，打那以后，再也看不见吴絮飞脸上的伤痕了。

    恶劣的环境并没有扭曲吴絮飞优秀的天赋，她学习成绩优秀，思维敏捷，写作绘画样样精通。都说女生一上高中学习就滑坡，比不上男生，可她的学习成绩始终都排在年级前10名。我们几个男生私下里评价女生的时候，总是评头论足，择出她们一堆毛病，惟独对她发出这样的惊叹：“冷面文君”是顽石里长出的一棵灵芝。

    二

    大学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每到周末，学校都有舞会。吴絮飞高挑的身材在这以矮小著名的“巴国”里显得格外扎眼，加上她清丽的容貌，轻盈的舞步，很快成为学生俱乐部里一颗最耀眼的“明星”除我之外，所有的男生都“踪着”她。特别是那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研究生更象追逐猎物似的围着她乱转。

    一天晚上，那个“瘦狗”似的研究生满脸通红地拉着吴絮飞跳起了“慢四”

    忽然传来吴絮飞的大声呵斥：“你松手啊”！我停止了转动，走到吴絮飞那里一看，可把我气坏了。那个“瘦狗”许是酒喝多了，双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她脸色青紫的使劲挣扎着想脱身，可那小子就是不松开。我上前一把揪住了那个家伙，拎小鸡似的把他扔在一边。几个同学把他架了出去，这小子还不知死活地骂骂咧咧。

    我回身看一眼吴絮飞，只见她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眉头微蹙，傻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副孤苦无援的模样。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一把揽过她，与她翩翩起舞。她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我，脸上泛出红晕。

    我似乎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她的手象盛开的鲜花似的那么柔软，那么让人痴迷，我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她深情的面带微笑地望着我，表情里有一种渴求。霎时我明白了，她需要有人保护，她需要爱的春雨滋润，我使劲握紧了她那柔软的小手，她满足地笑了。啊——我突然发现她笑起来很甜美，我拽着她冲出了舞池，来到外面。外面飘着雨雾，好清凉好惬意，我握着她的小手融入山城的夜幕之中

    与絮飞在一起，我越来越体会到在她身上有一种超越时空的古朴美和一种清澈见底的纯真透明。有时我真怕自己无意中玷污她圣洁的心灵，给她带来什么伤害。她冷漠的外表里面蕴藏着的是如火的激情。一次我漫不经心地问她为什么考进这所学校而不去考更好的？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因为你啊。”

    我愕然了。

    高中时，由于我学业优良，身高一米八，仪表堂堂，引来许多女生的“青睐”送“秋波”的也不少。可吴絮飞很少关注我，她是一心只念“学习经”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她喜欢我。

    我半信半疑地问她：“什么时候关注我的？”

    “就是你带着那几个同学警告我继母的时候啊。”原来如此！“这么说你是美女爱英雄啊。”我调侃道。

    她深情地望着我说：“叶军，你身上有一股男子汉的正气和豪气，我喜欢。”

    “还有吗？”我笑嘻嘻地问她。

    她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没有了”

    看我有点失望，她噗嗤一声笑了，说：“还有就是卓文君死追司马相如，一直追到了四川。”

    “哈哈”我们俩一起大笑起来。

    想不到絮飞这么炽烈地爱我，竟追随我来到这千里之外，伴我寒窗苦读，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相伴左右，我感到不枉来人世一趟。

    熬过四个春夏与秋冬，多个严寒和酷暑，我们终于大学毕业了，两个人商定一起去深圳闯天下。

    三

    深圳，果然是一片正在开垦的处女地，这里聚集着无数想为之奋斗的热血青年，我和絮飞很快找到了工作。我在一家私营公司做销售，她被一家合资公司录用做办公室秘书。

    由于我业绩不错，很快得到老板赏识，被提拔为销售部经理。

    我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人很精明能干。许是保养有术，风韵犹存，乍一看，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絮飞说应该感谢老板的赏识，提议请一下老板。我有点诧异，絮飞也学会应酬了吗？再一想也合乎情理，人家现在是秘书啊，自然懂得交往礼仪了，呵呵。

    那天晚上，老板如约而至。她一身珠光宝气，气度不凡地坐在上座。酒到酣处，她乜斜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穿戴俭朴的絮飞，心直口快地说絮飞不合深圳潮流，也不懂接待礼仪，穿着太随意了。

    絮飞上身穿着白色衬衣，下身穿着牛崽裤，衬衣扎在裤里，两条玉腿更显修长，平时我最喜欢她这身打扮，那么青春，那么富有朝气。

    絮飞听到女老板不客气的评价后，与生俱来的冷傲又挂在了脸上，双眼透出野性光芒，不屑地看着老板。听着老板的“循循善诱”她一言不发，把女老板晾在一边。

    那顿晚餐吃得没滋寡味，不欢而散。

    回到我们的“爱巢”后，我埋怨絮飞傲慢，不懂应酬。絮飞生气地说：“对这样的人我不屑应酬，天下竟有这么俗不可耐的女人，整个一个爆发户。我看，你不要在她那里干了。”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絮飞。

    “凭一个女人的直觉，我看她对你没安好心。”絮飞神经兮兮地说。

    “呵，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吃醋了吗？”我嬉皮笑脸地拉过絮飞，用吻堵住了她那张生气的小嘴。

    打那以后，絮飞就象一个神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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