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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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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时节,惠风阵阵,香兰竟秀,好不舒心宜人,令人回肠荡气。

    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路过,在我家里住了几天。别来几十年,音容虽未变、鬓毛各已白,说不完的感慨、互勉、抒发、议论。几十年来,各有自己的苦辣酸甜,千言万语难尽,述说与回忆往事,欣喜又堪悲。

    说久了便带他到处走走看看。一路之中高楼林立、街道纵横,霓虹闪烁、人头攒动。有琳琅满目的货架,有花枝招展的女郎,有高耸云天的大厦,有蜿蜒交错的架空桥。他全都兴味索然,还是滔滔不绝的述说往事,颇像久雨的阴霾天空不得开晴。

    临行的前一天,我带他去江边走走。秋风习习、神清气爽,万里晴空中风筝盏盏。不料空中的风筝,竟引起他的朗朗笑声。

    我不明白他的兴趣所在。风筝不就是篾骨扎好后糊上层棉纸,再加点儿装饰。或是铁丝扎成形,绷上块尼龙绸、塑料薄膜,后面拖几根丝縧的尾巴而已。我疑惑地看着他。

    “你仔细看”他指着高远处。我是近视眼,好不容易才渐渐看清楚了。既不是我常看见的蝴蝶、燕子、蜈蚣、天鹅,也不是蜿蜒的长龙,翩翩的凤凰,不是婆娑的仙女,顽皮的孙悟空、猪八戒。那是个带着乌纱帽的官员,胸前官服上有个大大的“贪”字;一个胖墩墩的身子左摆右摇,一对帽翅儿上窜下跳,一双小脚前曲后翘,两只长手前挥后招。啊!

    一个活生生的昏官贪官“典型”饱食终日、养尊处优而心宽体胖,得意洋洋的而左摇右晃,帽翅儿下跳上窜,对上司目前弯腰曲背,对百姓翘得老高老高,脚退化得小了又小,长长的手好捞。

    从官服上看不出是几品,也没什么表情,可从那一摇一摆、一窜一跳、一曲一翘、一挥一招的“形体动作”中,看出来那精气神十足,我也突然兴趣盎然,会心地笑了。

    贪官这个自古以来招骂招恨又招乐的丑角,在舞台上,画幅中,书本里,说书里,尤其是街谈巷议中,议不胜议、言不胜言、耍不胜耍。把它戏耍在半空中却是一独创、绝招,别出心裁,境界别具,意味深长。

    我不禁想贪官不仅可恶、可恼、可恨,同时也可爱、可喜、可乐。虽然刮民脂民膏,也带给人们欢愉与快乐,令人回肠荡气、心旷神怡,把吃下去的鸡、鸭、鱼、肉快快的消化,然后提取其精华,剔其糟粕去肥田。对百姓真乃一大贡献呐。

    晚上,我和老同学临别前的最后一晚畅谈,还是对往事的回忆;从前的陈谷子烂芝麻,和这些年各人的甜酸苦辣。然而还会时不时提起那耐人寻味的风筝。

    一根细细长长的线,竟能导演出了那么多光彩动人的趣味和思考,天才,真不枉江边一游也!

    那位朋友回去后来了封信。他感谢我的热情接待,尤其庆幸那天的江边一游。他还查抄来了风筝的典故,并宋诗一首,又附他自己的打油诗一首。

    据说,风筝来自春秋年代,公孙般作木鸢用以窥伺宋城的军事部署。后来用纸代木,称纸鸢。五代时又在纸鸢上系竹哨,风入哨,其声如筝鸣,便称为风筝。把风筝的历史也查考来了,真费了他一番心思。

    宋代开始,风筝在京城盛行,宋人王令曾作诗曰:“谁作轻鸢壮远观,似嫌飞鸟未多端;才趁一线凭风去,便有愚儿仰天看。未必碧霄因可到,偶能终日遂为安;扶摇不起沧冥远,笑煞抟鹏似乐难。”

    几千年前的风筝居然带给了二十一世纪人以快乐。一根根线扯动着盏盏风筝,又扯动着一颗颗心,不仅愚儿仰天看,我们这些老愚儿也曾那么卖力的仰天看,还看得津津有味难以忘却呢。

    老同学的一首打油诗也颇有趣意:“小小风筝舞天边,丑行怪态展人前;有笑有骂有憎恨,忽悠忽悠一线牵。”妙哉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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