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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老乡讨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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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单位门口,手机响了,正要接听时,对方却挂了。以为是冒失鬼拨错了号,未予理睬。到办公室坐定,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的号。按了接听键,声音很陌生,却称呼着我的乳名,后面还加了个“叔”字。我料定电话是老家的乡亲打来,还是个年龄不小的晚辈。

    费了好一会的工夫,才弄明白打我电话的是老家村东头的铁柱,遇到了讨薪的烦恼。铁柱带着老婆,和几个老乡,来我定居的城市谋生。之前在某建筑工地做杂工,由于技术质量标准提高,只会出力气的他们做不下去了,现在要结账回家,公司老板却迟迟不发工资。老乡们不懂法律,当初也没有签订合同,讨要一周了,分文未得。每推迟一天,都给他们的饮食起居带来很大的负担。已经坐吃山空,想今天晚上就乘火车走,可老板的态度依旧暧昧,连路费都不发。因为急需工钱回家,他们一伙人就围住了公司的项目部。哪知负责人躲了起来,只派人传话说,如果他们不散开,就抓他们去“蹲局子”没文化的老乡们既愤怒又害怕,实在没有办法,铁柱想到了我。在老家时曾听说我大学毕业后落户这座城市,鼓起很大勇气拨通我的电话,就是想让我这个有点学问的老乡帮忙出出主意。

    电话那端,铁柱的语气焦灼,身边声音嘈杂。我脑海里闪现出以往被媒体公开的讨薪画面,有不少民工为讨要血汗钱被打,去年南京还发生过民工讨薪竟被公司雇人砍断手臂的恶性案件。我生怕铁柱等人与公司发生冲突,就在电话里安慰他们,不要动粗,有话和老板好好说。问清铁柱所在的地点,以及建筑公司的名称后,我挂了电话。说实话,作为一个普通的新市民,我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处理经验,更没有有效的权力和人脉帮着解决,我只能求助劳动保障部门。我先是查询了所在区劳动局监察科和清欠办的负责人及通联方式,随后电话告知我所掌握的案情,希望官方及时调查处理,避免事态闹大。接着我向单位领导请了事假,并从工资卡上取出2000元,以备乡亲们讨薪不成,充当应急的盘缠。

    驱车赶往事发地点,刚下车,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铁柱就跑过来,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地说给我添麻烦了。铁柱带我去了公司项目部,乡亲们候在外面,一位佩带工作牌的黄衣男子头也不抬地说:我们经理不在,有事明天再来吧。我说,经理不在,总有管事的在。说话间,我坐到了黄衣男子对面的沙发上。黄衣男子这才正眼看了看我,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我微笑着说,替老乡来讨要血汗钱的,希望你和经理马上联系,尽快处理,不然我通知电视台来采访了。就在我要电话通知记者时,刚才联络的劳动局清欠办主任来了。在各方努力协商下,老乡们每人拿到了200元路费。余下的工资由黄衣男子写下欠条,承诺一月内支付到账户上。

    替老乡讨薪,事情还算顺利。拎着大包小包去车站的路上,铁柱还担忧地问我,剩下的工钱不会有问题吧,我还等着那钱给娃交学费呢。我说,没问题,到期拿不到工钱,咱凭欠条直接向法院起诉。铁柱叹了口气,拧了下鼻子,还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握着我的手说,麻烦小叔了啊。送走老乡后,我心酸酸的,真希望所有的老板都能善待农民工。(作者真名吴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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